6月28日，曝光“癌症治疗黑幕”的张煜医生在某乎账号，再次发出长文《最荒谬的现状》真诚道歉道：“我并未意识到要求医生少赚钱却要把工作做到最好，这确实是苛求。”然而，这番道歉，不少医生并不买账，说这是“先恶意中伤他人，后又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像道歉，更像再插中国医生一刀！
 
张煜医生：我错了！要求医生少赚钱把工作做到最好是苛求
 
张煜医生在文章开头写道：“我今天心情挺沉重，确实不太好，因为我真的错了。”
 
张煜展开了自我检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似乎在一味地要求医生尽量少赚钱并且要把临床工作做到最好，这确实是苛求……可能有的人不知道，现在真有三甲医院的正式医生不得不跑滴滴或别的副业来补贴家用，这非常不正常。这就是我觉得最荒谬的现状之一：当医生为每个肿瘤患者提供最好最合适的治疗时，尽量照顾患者和减少患者花费时，这位医生的生活很可能难以保障，整个科室甚至医院很可能入不敷出，然后这样的科室和医院可能会被淘汰……在这个体制，医生的临床经验水平从来不能通过正当的收入来得到回报。你诊疗病人水平再高，让患者花1000元比别的医生需要花100000元治疗的更好，又怎样？最多是一句感谢。感谢很好，但很可惜，不能用来交房贷和孩子的学习费用，不能缓解医生的经济压力。”
 
张煜继续“忏悔”：“医生面对着太多的压力：繁重的临床工作、夜班值班……这真是拿命换钱。即使如此，拿命经常都换不到多少钱。有多少医生的初心都是极好，却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慢慢地转变……如果换成是普通的民众，处于医生的同等位置，我觉得大概率比目前的医生做得更差，甚至差得多。”
 
然后，张煜医生开始为医生群体高声疾呼：“请让医生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临床工作，让认真诊治患者的医生获得体面且合理的收入……不光是医疗行业，任何一个行业也无权要求从业者只讲奉献精神，一味地要求付出，而不予以相应的报酬。”
 
再然后，张煜医生表态：“有很多医生应该获得更好的收入，当然，也有很多医生应该把巧取豪夺的收入退回……社会不能苛求医生都当圣人，我们也不想当圣人。”
 
最后，张煜医生对患者谆谆告诫：“还有，也有很多肿瘤患者的人财两空和医生毫无关系。真有穷人把有限的金钱投入到吹得天花乱坠副反应小的不着调治疗中，对实事求是告知副反应和疗效的正规治疗却斤斤计较到甚至一分一毫，有的因此丧失了治愈机会，只能叹息。记住，即使确实存在少部分医疗不良行为，患者最能信任的也只能是医生。尽量别找那些不靠谱的治疗，那些只是任人鱼肉罢了。”
 
张煜医生的道歉 不少医生不接受
 
张煜医生的此文，像是与意见不同之人沟通之后的一番反思，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言论，对别的医生是过于苛求，从而再次有感而发，为自己曾经的言论伤害到别的医生而道歉。然而，他的这番道歉似乎却并未换来同行的谅解：
 
@星晨：这样的道歉，我作为医生，不接受。你的言论，是对我们更大的伤害。
 
@陪伴幸福：我怎么觉得尽是反话和讽刺？
 
@小Y：“假如每个肿瘤患者都如你所说的，医生费尽心力地诊治患者，提供性价比最高最合适的方案，让所有患者尽可能少花钱并争取好的疗效。这种情况医生是不是必然收入微薄，甚至生活艰难。那样对医生公平么？她说的是对的，这对医生不公平。”这段话相当要命，会让医生全体毙命。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医生费尽心力地诊治患者，提供性价比最高最合适的方案，让所有患者尽可能少花钱并争取好的疗效”是必须的！大部分医生都是这么做的。怎么到了你同事的眼里就不应该呢？想要增加合理收入（必然）跟这个目标违背？
 
@Dr.晋维：这样的道歉是道歉吗？打着道歉的幌子表达着个人扭曲的价值观，说肿瘤医生没有提供最具性价比的治疗，是因收入不够？你应该多走访走访一些为了病人殚精竭虑的医生，他们是怎么为没有经济能力的患者治病的，少拿你心里的阴暗面来遮盖这个职业的光辉！
 
@hjk917：不说话会更好，说了也是只能给自己贴金而已，对医疗医患现状毫无意义。
 
@惠双：这篇文章，我没看到张煜医生有丝毫进步的认识。
 
@转山：“当医生为每个肿瘤患者提供最好最合适的治疗时，尽量照顾患者和减少患者花费时，这位医生的生活很可能难以保障，整个科室甚至医院很可能入不敷出，然后这样的科室和医院可能会被淘汰。”———高级黑。
 
@。：这世上的张煜太多，总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看透了事情的本质，殊不知这只是令人作呕的傲慢，处在刚刚接触到一件事情表面的狂妄之巅。道歉没有用，弥补不了医生因此更少的收入，弥补不了更多转行的医生，弥补不了更多热情的燃烧殆尽，弥补不了医疗资源的加剧匮乏，更弥补不了因为医疗资源继续减少而被剥夺治疗机会的患者的希望，这只是新时代的人血馒头而已，这人血里，有医生，更多的是患者。
 
……
 
少花钱提供最好治疗 与其说在要求医生不如说在拜神求佛！
 
确实，张煜医生的这句话：“当医生为每个肿瘤患者提供最好最合适的治疗时，尽量照顾患者和减少患者花费时，这位医生的生活很可能难以保障，整个科室甚至医院很可能入不敷出，然后这样的科室和医院可能会被淘汰……”不像是道歉，倒更像在中国医生身上又插了一刀。
 
张煜医生的潜台词像是说：生活有保障的医生，没被淘汰的科室和医院，都没有尽量照顾患者和帮患者减少花费，并且进而没有为患者提供最好最合适的治疗……难怪医生们对这样的道歉不买账。
 
依据张煜医生的观点，无非是既要医生尽力为患者省钱，还要在省钱的同时为患者提供最好最合适的治疗。说实话，这不太像是对医生的要求，更像是对神仙的渴望。
 
这一观点，在很多情况下本就自相矛盾。高精尖的检查，能较少误诊；研发出的新药，疗效或更好。但这些无疑都需要花更多钱。如果不做高精尖的检查，不用好的药物，如何保证提供最好的治疗？最多，只能是综合考虑患者的经济状况和个人意愿之后，根据现实条件提出一个有可行性的适合方案，但这时候的诊疗方案不一定是“最好”。
 
面对病人的无助，面对当下诊疗技术的局限性，谁不想做一个“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的盖世英雄？然而，盖世英雄给患者做检查的器械，用的好药，也需要用钱才能买来。无奈盖世英雄也没有一座金山，来替无穷尽的可怜患者来埋单。
 
张煜医生的初心，我们不敢随意否定，但其言语间确实冒着一股“书生气”，像极了纸上谈兵的马谡。
 
鲁迅曾指出：古之秀才，自以为无所不晓，于是有“秀才不出门，而知天下事”这自负的漫天大谎……其实是“秀才虽出门，不知天下事”的。秀才只有秀才头脑和秀才眼睛，对于天下事，那里看得分明，想得清楚。
 
医疗本身错综复杂的，医改也是世界性难题。站在一个普通医生的位置上来评论整个行业的问题，有时候难免一叶障目。
 
对于张煜医生，或许某些建议不错，此时不如立足本职工作，静下心来好好专研自己的业务，多救治几个患者。待到自己羽翼丰满时，再来一番大作为。否则，当自己的能力撑不起自己的雄心时，可能是一场悲剧！
 
 
（环球医学编辑：常路）